仟年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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曦晨

睡前故事系列,记得睡前看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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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会有人知道我爱你,我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

 

曦晨园本是一个小区,后来因为河流改建,被分成南北两个。

那南边的便叫南苑,那北边的便叫北苑了。 
小区里多数是退休的本地老人,政府拆迁的时候分配的房子,他们大都认识,几乎是一个镇来的。 
夏天就聚在树荫下拿着蒲扇乘凉,一人一嘴有搭没搭地回忆往事,讲到情深处只有蝉鸣。 
转而拉拉家常,什么小虎子家又添了个孙子,大强子家的女儿出国去啦,再有的,就是不怎么提及却一直存在的,关于死亡的话题。 
老杨昨天走了,唢呐吹了半天,诵经的念了一夜••• 
  
我刚搬来的时候,常有人家办丧礼。 
这头刚办完,那头又接着。丧乐几乎连着响了几个星期没停。 
人老,在这个小区是很正常的事。 
  
我租的是四楼的房子,三楼是房东爷爷,二楼是一位姓杨的老爷爷。他好像是一个人住的,他的儿子偶尔会来看他。 
我叫他杨爷爷。 
  
杨爷爷有七十多岁了,却是位很精神的老人。 
我早上六点半去学校,常常会碰见他刚散完步回来。 
要是时间来得急,我就会和他聊上两句 
“杨爷爷,这么早去散步啊!您身体真硬朗!” 
他就朝我呵呵地笑 
“是啊,丫头,上学去啊,路上小心点!” 
  
杨爷爷有个挚友,姓刘,住在北苑。他每天早上就是散步到他家去看他的。 
我没见过那位老人,但杨爷爷总爱提起他,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在杨爷爷口中听到的。 
“老刘那身子骨不行了,倒在床上,连走路都要人扶。哎,老了老了•••” 
“这不,给他炖了锅排骨汤给他补补•••” 
“老刘这人啊,以前就不喜欢笑,这老了还板着张脸,叫我回去?他要不是我这么多年老朋友谁看他去啊•••” 
后来那个老人在杨爷爷的絮絮叨叨中形象变得丰满起来。什么不苟言笑的臭脾气小老头就是杨爷爷经常讲的。后来聊起来的时候,我会喊他刘爷爷。 
  
随着熟络起来,杨爷爷口中的称谓也就跟着变了。‘你刘爷爷他啊’几乎成了口头禅一般的存在。 
  
“丫头,你看看,这是你杨爷爷我年轻时候,旁边的是你刘爷爷。” 
他拿了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,里面是还年轻的他们。里面笑容爽朗的年轻小伙子勾着一个看向他的面无表情的男人。 
一个穿着军服,一个穿着长衫,有阳光打在他们身上。是黑白照都遮不住的柔软。 
  
有人说爱一个人可以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来,我信了。 
  
后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杨爷爷,二楼的门永远关地紧紧的。 
那段时间下了场很大的雨,雨持续了很久。像是突发的梅雨季节。 
但地理老师上课时总要提一句的,这不是雨季,同学们记好了,考试要考的! 
  
再大的雨也遮不住唢呐的声音,丧乐像是针一般捅破了雨帘,又精准地传到我的耳朵里。 
我分辨了一下,依稀是北边传来的。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有种打碎了杯子后的不舒服的感觉。 
 
那天我看见了杨爷爷,他显然有些憔悴。 
勉强冲我笑了一下,我瞥见他腰上系了条白布。雨还在下,他从外面回来没有打伞,衣服被淋湿了大半。 
“杨爷爷,怎么不打个伞?这样子淋雨对身体不好。” 
“不打紧。” 
他冲我摆手,眼里少了几分色彩。 
我有不好的预感。 
 
第二天晚自习放学已是晚上十点,远远就听到有许多人嘈嘈杂杂的声音,像是白事办酒席时一堆人的闲聊声。 
这几个星期来这声音再熟悉不过。 
楼道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念经声,我冲到二楼,入眼的是一口棺材。 
我妈拉着我叫我快走 
“别看,不吉利。”她说。 
 
杨爷爷的灵棺停了三天,我三天都没有睡好,闭眼后耳边会传来分辨不清的声音。 
像是呜咽混合着风雨声。 
 
后来乘凉的老人们闲聊的时候再次提到杨爷爷。 
“老杨啊,他身子骨那么利索没想到却先我们一步去了•••哎,世事无常啊•••” 
“老刘没熬过去,老杨他是跟着老刘一起走的•••” 
“老刘他啊,命也是苦。年轻时遭到批斗,染上了伤病,老了身体不好却也没个老伴•••” 
“老杨这不是都快赶上老伴了吗•••” 
接着是一阵笑,伴着蝉鸣有些凄凉的意味。 
“老杨那家伙,说什么‘把我葬到他的坟墓边,尽量近一点。他身子不好,我到那之后好继续照顾他’就直接把我们给丢下自己跑了•••” 
“我们这群老骨头大概也活不久了•••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,麻将都搓不起来喽•••” 
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再听,而是快步跑回家去。 

我不想在别人面前泣不成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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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根据真事改的

 @Sailai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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